“唔……”她咬着手指,回过神又忙放下,见南若临端凝自己,尴尬笑几声。
这举动是爹娘出事、账房卷款逃跑后才开始有的,那时她入夜都睡不着,满脑子就怕会断了师傅们的生计,过度烦忧的后果,便是至今入夜难眠,总要近天明才能睡沉。
南若临面色柔煦。“我以为你早戒了这习惯。”
“是戒了啊。”他开始帮她后便没再有过。
但这会儿手还是抖着。人怕出名猪怕肥,她是太怕了吧?
“你爹娘的意外,不会发生在你身上。”
黑黝黝的眸坚定地看着她,执着不让的姿态,与她爹创宝贵坊时是一样的。
两年前若不是有人来抢图,意外引发火灾,她爹娘还会在,宝贵坊还会在,只会吃喝玩乐的纪晓笙还会在。
忽地,一阵酸热窜上鼻腔。啊啊,糟了……
忙别过头嚷道:“唉呀,都午时了,我好饿啦!红玉,我的午膳呢?”
“是,红玉这就去准备。”
红玉走后,她仍是没转过脸。
红眼眶,湿泪痕,怎么也不想让他瞧见的,多丑啊。
南若临不语,原要安抚的手探出去了,却又犹豫隐忍,在她肩上成拳收回。
片刻后,她泪稍止,往脸上抹了抹。
“……负责选御店的秋公公已公告下月十五于春棠酒楼竞赛,有意角逐的商号可携一套首饰前往。在这之前,你最好别出门。”
“好。”
“至于昨夜那两人,我已请兵马司先关押,要审应当会等选店过后,这样你可安心?”
她破涕为笑,总算瞧他。
“哥哥做事,我哪回不安心的?”
见她复又开朗,南若临清徐笑开。
“红玉已将客房整理好,你随时能搬去。我先回钱庄,你若自觉眼力还行,不妨画画竞赛用的首饰图稿,但切记,每半时辰得休息一回。”
“半时辰就歇,要到哪时才画得完……”他虽总要她少用点眼,想好再动笔,可她就是只会边画边想啊。
“晓笙就不让我省心吗?昨夜核帐,今天催款,还得处理数十件的物保放款……你要我将这些都带回来,边盯着你边做?”
“……我听话就是。但万一你回来见不到样图,可别说我贪懒喔。”
南若临挑眉徐笑。“若像上回那般耽误锻造房铸造日期,至多就是春晓阁新款晚些推出;但要是误了宫里用需,咱们恐怕担待不起。所以,你记得拿纸镇将图压在桌上,别又被风吹了。”
“咳咳!我知道了。”她心虚,送他走后连吃饭都不敢,立马赶工,总要红玉提醒才记得要休息。这样连续三五日,在金虎园的日子便在想款式中匆匆过了。
几日后。
“小姐,您要不要睡会儿?”
睡?她也想啊,不过样图老画不好,她哪能休息?为了样图,她甚至还瞒着某人在半夜爬起作画呢。
纪晓笙叹气,饮口黄连茶,最近她都靠这麻舌苦味醒脑。
“嗯——”吐吐舌,精神又来,铺整白纸,指间转笔,刷刷便勾出云篦形样,正待大肆挥毫,铁石却站在外头敲窗。
“铁护卫?怎么不进来?”
“小的只是来通报有人上门,请姑娘小心些。”
“又是绑我的?”这几天夜里铁石打退多少人,真是数也数不清。
“难说。人刚在门口下轿。二少交代过,不管翻墙还是走正门,即便是姑娘相熟之人也得小心。”
“好。谢谢铁护卫提醒。红玉你去看看,前头是不是有找我的客人。”
“是。”
红玉才去不久,郎便不请自来。
一个翩翩佳公子摇扇直走进她寝房,刚见她就是一声妹子。
“小姐,对不住,我拦不下这位公子。”红玉愧疚道。
“我与晓笙妹子是青梅竹马,关系并不一般……”
“怀誉哥。”忙将图盖住,请红玉收好。“怎有空来?”
闻怀誉盯着红玉捧图出去,直到纪晓笙哼了哼才硬生生收回目光。
“咳,往常一年才见你一面,不能联络情谊,我想了想,觉得……不好,所以就来了。”
“就算如此,那也该上纪府,怎会来金虎园?”
“喔,是我们掌柜说……”
“掌柜?”
“咳咳!是我刚去过纪家,结果财叔说你搬到义兄家里,我这才知道你认南二爷当义兄。有南钱庄当后台,你又是制——咳嗯!总之许久不见妹子,许多事都变啦……就……就不知咱们打小订的娃娃亲,变了没?”
那是啥鬼?
“……怀誉哥跟我说笑吗?哪来的娃娃亲。”
南若临一脚跨进就听见这几句,不免提高声量。
“晓笙订过亲了?”
“哥哥!”她立刻偎去。“我压根儿没听爹娘提过,可怀誉哥偏说有。”
只想看见你 第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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